两人的声音消失在院子里,殷微尘沉默地站在原地,半响转身去了后院把剩下的柴披好,一捆捆柴火旁边,还有着两桶火油。
等出了门打马回府,祝娘子已经歇息了,他回到书房里,拆开那张纸条。
洋洋洒洒两个大字——惟庸。
惟愿吾儿愚且鲁,无灾无难到公卿。
第79章返乡婚假结束之后,徐辞言按班……
婚假结束之后,徐辞言按班就部地开起了吏部、詹事府、督察院三班倒的社畜生活。
翻了正月,庶吉士的考试已经结束,新一批入翰林的人选很快就公布出去,僧多肉少,百来名进士里面,只留了十个。
余下的人们就开始往各方努力,座师宅邸、同乡官僚……四处都是他们叩门问路的身影。
身为吏部有名有姓的官员之一,徐辞言也没少被人打着同年相交的名号找上门来。
不过他自个都打定主意要走了,也没打算替别人通融通融,干脆找了个借口闭门谢客。
主打的就是一个别找我,没结果。
崔钧那头倒是悠哉悠哉的,毕竟大泽县那个鬼地方,只要脑子没问题都不会有人和他抢。
等到二月初,名单就公布出来了。
进士们跑到吏部大门口的布告栏一看,明晃晃的日光下面,几乎怀疑自己是瞎了眼睛。
“徐无咎,凤安府知府?!”
有一白袍士子挤在前头,一眼过去声音脱口而出,扰得旁边等着看的同年没好气地瞥他一眼,听清内容之后,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。
“谁?!”
“哪里?!”
一时间,气氛死寂下来。众人顾不上矜持,一揽袖口挤到前头,齐刷刷高昂着头看那被风吹起一个角的纸绢,恍然间好似早年科举看榜时的震撼。
“不是,他图什么啊?”有人呢喃出声,“这徐无咎,不是都在吏部任职了吗?!”
“他都当上京官了,自个想不开跑去那犄角旮拉任知府?!”
凭心而论,知府乃四品官,这徐无咎眼下方及弱冠,年纪轻轻就能戴上这顶高帽,属实是骇人听闻。
二十岁的知府,往上找几朝几代都找不出来。
特别是他们这些同年考中的,无官无爵,眼下外放出去,撑死能做到七品县令就不错了。
徐无咎足足比他们高出了三品。
但问题是……那是吏部啊,那是考功清吏司啊!
手里捏着百官的命根子,就是司里的小官小吏到了地方上,也是太老爷一般的存在。
更别说徐无咎这个主事的,只要他愿意,到了地方上那可比钦差出巡还受重视。
“不应该啊,”一群人挤在外头不可置信,有个长袍青年若有所思地开口,“难道是徐同年得罪什么人了?”
别的不说,京里可隐隐约约有风声说那新考成法是徐无咎提出来的呢,只是那邑王立功心切,使了龌龊手段抢了别人主意来给自己脸上贴金。
不然好端端地,邑王怎么就被革了吏部差事,关在府里当个闲王呢?
那可是皇子,陛下的亲儿子啊?!
“徐家虽是寒门,但他岳父可是杨次辅,”人群里有人开口反驳,“还有文定侯作保,谁能算计到他头上去?”
首辅黄兴和?别好笑了,他们往日观政的时候可没少见这两人言笑晏晏一幅忘年交的样子。
“…………”
论来论去,众士子心底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个荒谬的想法。
不会是这徐无咎自个提出来去的吧……
但是为啥是凤安府那地方,徐无咎自个就在吏部当差,就算是想要外放出去攒攒资历,也大可给自己选个风景秀美百姓富裕的好地方啊。
是扬州不好呢,还是苏州不香了?
凤安,这不没事找罪受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