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们两个人太过悬殊,她不能再把他拖下水。
彼此安好,相忘于江湖,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。
她不明白,这样双赢的局面,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圆融地放手。
「飞蘅,你就放我走吧。」她贴近他低垂的头颅,与他额贴着额,哑声道,「我保证,无论去哪里,我的心都会永远守着你。」
谢岐一把挥开了她的手。
再次抬起头时,他的眼中冷冽如昔,再次变得雪亮,泛着惊心动魄的光彩。
转眼之间,他便飞快恢复了如常,仿佛刚才一瞬间的软弱只是她的一个幻梦。
他冷冷看着她,道,「不劳你费心。」
人都不在了,他要她的心又有何用?
生离,不过如此。
他挥开她的手,缓缓起身,居高临下地睨着她,脸上没有一丝表情。
他又成为了那个刀枪不入丶高高在上的轩阳侯谢岐。
「王玉昭,或者,我该叫你一声沈玉昭。」不过,这些都无所谓了。
「既然你一心要离开,那我便遂了你的愿。」
「你走吧,走的越远越好。」他一字一句道,「我这辈子,都不想再看见你了。」
玉昭积攒在眼眶中的眼泪,猝然落下。
她以为终于听到了想听的答案,自己会是如释重负丶松一口气。
然而真的听到了耳朵里,她只觉得心脏被揪住了般的疼痛。
她失神了一瞬,随即迅速擦掉了脸上的泪。
两人都是有自尊有骄傲的人,都不会允许让对方看到这软弱的一面。
她低下头,平静道,「多谢……侯爷成全。」
谢岐眸光一转,看到了她脸上的泪,装作没有看见,绝然地转过身。
他视若无睹,心口却是越来越堵的难受,难受地似乎要拖垮他的身子,甚至快要迈不动离开的脚步。
但是最终,高大的男人还是咬了咬牙,大步离开在她的视线之中。
谢岐大步离开玉昭的庭院,一把挥开赶来的周平,一路踏出轩阳侯府大门,翻身上马,消失在了黑夜中。
他狠狠抽动着缰绳,不知道要去往何处,就这样无意义地在黑夜里狂奔。
疾风剐着他的脸,吹乱了他的发冠,寒冬腊月的温度裹着他前行,令他沸腾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好转。
他可以不在乎穷尽任何手段。
但她已经把话讲的这么明白了。他也不是没有一身骄傲。
理智告诉他,也许只能到此为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