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甘心又能怎样。
如果她的爱只能让他摇尾乞怜才能得到。他不屑于。
他一点也不稀罕。
是的,他一点也不稀罕。
谢岐恨恨地这样想着,没命地夹着马肚子,在空无一人的长安城里横冲直撞。
他是天潢贵胄,是一人之下的万户侯,就算是深夜里被这焦急的马蹄声惊醒,也没有人敢管他,他也不缺这一桩弹劾。
他孤身一人闯在这星夜之中,披星戴月,不知疲倦,不知道去往何处,也不知道哪里是归途。
蛰伏在暗夜里的兀鹫,终于等到了落伍的独狼,眼瞳散发出暌违已久的亮
光,欲要不顾一切扑上来,吸食干净这令人激动到浑身颤抖的饕餮。
骏马突然长长地嘶鸣一声。
谢岐骤然勒马,几乎是本能的反应,躲过了一道直直朝自己飞来的暗器。
他神色一变,迅速拔出了剑,环顾空无一人的四周。
骏马如同它的主人一般,也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,不安地刨着马蹄,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呜咽。
暗夜里一片死寂,没有任何的声息。不远处传来一声虚弱的猫叫,听上去有些渗人。
「什么人,给我滚出来。」谢岐高声道。
他骑在马上,凝神屏气,静静等了片刻,看着黑夜里那道走出来的人影,眯了眯眼。
他看着那一双绽放在黑夜里的幽绿色眼睛,攥着缰绳,讥诮地勾了勾唇角,「尉迟信?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。」
来人果然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尉迟信,他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,冷笑道,「我说了,我就是你的幽灵,你去哪里,我就去哪里。」
「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命?」谢岐淡淡道,「我说了,你的那个西凉,早就赢弱不堪,就算不是我,早晚也会灭在其他人的手里。我若是你,就该好好收拾残旗,重振山河,而不是巴巴地追我到长安来,一次又一次自取其辱。」
「谢三,不必激怒我,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?」
尉迟信反唇相讥,「你灭了西凉,屠戮尽我的族人,自己也差点死在那里,结果又怎样,你在他们的眼里,不过是一条狗,哪一天等你没用了,就是兔死狗烹的下场。」
谢岐未见恼色,丝毫不理睬他,甚至还笑了笑。
那股被玉昭折磨的无处施展的戾气终于找到了出口,他缓缓道,「哦,我忘了,你毕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,你的哥哥死了,他身边的亲信皆被周围势力策反,无人肯追随你,就算你是有心想要恢复山河,也是无能为力啊。」
「省省吧,你的哥哥是我的手下败将,你,也是一样。」
终于还是尉迟信先绷不住,恼怒道,「谢三,我要你的狗命!」
他飞快冲了过来,出手狠辣,招招直逼他的要害。
两人纠缠了数百回合,最终谢岐找到一线漏洞,刺中了尉迟信一剑,双方暂时告一段落,无声对峙。
「尉迟信,你实在是命大,几次都能从我的手里脱手,这一点确实令我佩服。」谢岐甩了一下剑上的血,看着不远处的尉迟信,「怎么样,成了丧家之犬,每次都夹着尾巴逃走,这种滋味不好受吧?我这就成全了你,让你跟你地下的好哥哥团聚。」
尉迟信擦干净了嘴角的血,冷笑一声,「是吗?」
谢岐察觉到他的讥讽,神色一变,黑眸划过眼尾,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也多了一道新鲜伤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