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胧明一时呆在原地,遂笑道:
“王爷常同姑娘这般调情?”
“军中多男子,夫人若觉寂寞,大可为我寻一二美人。”
腰上的手臂渐渐放下,男人缓缓走向桌旁。
“王爷。”纪胧明轻声道,“你既已瞧见那锦被,便当明白妾身的处境。”
祝而今停住脚步,却未回过头来。
“王妃既疑本王救你之心,本王为何要信你自保之意?”
“王爷不信我,我亦不信王爷,刚好可以做场交易,个中后果自负,如何?”
“若一方不择手段又当如何?”
“妾身相信王爷是君子,行兵打仗这么多年,若不讲信用怕也拢不住将士们的心。”
“可王妃不像是君子。”
纪胧明一下便哑了,瞪着面前的男人心里想道:你也不是,恭维你两句你还埋汰上我了。
然此时她只得干笑两声道:
“王爷识人甚清,便该明白纪胧明此来北洲又险些丧命,必是要问那始作俑者讨个公道的。”
“你那情郎,此刻怕恨极了本王呢。”
祝而今斟了碗茶慢慢喝着,并没有要给纪胧明也倒一杯的意思。
“那可得叫他再恨些才好。”
纪胧明也走上前,手执茶壶慢慢往碗中注着水。
“这府中的眼线怕不少,王爷不如忍下一时之气,同妾身演上一场,也算全了一场夫妻的缘分。”
“我助你争一口气,你助我甚么,让人更恨成眼中钉么?”
“我助你想要的一切。”
纪胧明举着茶碗便往男人手腕处一绕,随后痛痛快快地喝下了一整碗交杯茶。
看着女子近在咫尺的清艳面容,祝而今也缓缓喝尽了茶水。
“这话不知那情郎可曾闻得?”
祝而今抓住女子的手腕,慢慢将其扯离自己后放到案上,还轻轻拍了两下。
“王爷,如今你不就是我的情郎?”
祝而今却毫不脸红,只淡淡俯视着面前的娇小身影。
“我为何信你?凭你设计君同,或是逼迫于她?”
“王爷。”纪胧明嗤笑出声,“李临来时,妾身便向您示好,瞒下了这遇刺之事。是您不依不饶,非要君同小姐来替您出了这气不是?”
纪胧明凑近面前的男人,玉指缓缓抚过颈上那一圈极细的银环。
“王爷如今倒打一耙,说我欺了郡主。然到底是王爷自己利用妹妹,想的也不过是大丈夫不便与我这小女子置气,这才小丫头来寻衅。”
“我知你疼爱郡主,也知郡主本就恨我,你这才纵了她来欺我。”
“王爷您可知,凡事都有代价。既您心思缜密、又惯会拿别人当靶子,我便顺了您的意,受了这欺辱,再加倍奉还到您心爱之人身上。”
“王爷,您惧他人威势,只敢朝弱者进攻,这一招,妾身学得可好?”
纪胧明执起茶壶往自己杯中斟了满满一碗,稳稳举至男人面前。
“王爷,你我夫妻二人,才是这世间最同病相怜的盟友。”
纪胧明打帘儿出来时,险些将帘子甩到门边的尚秋脸上。
“呀,对不住。”
尚秋却速速行礼,杜绝了一切与面前女子对视的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