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桐面上瞬间浮现出得色,她朗然笑着,拍拍手道,“那你就先把益母胜金丹吃上一个月好了!”
冉漾这才反应过来,叶姑娘这位名医果真是名不虚传,才见第一面,竟是直接给她问诊起来。
实在是……出人意表。
不知为何,心间像是阴暗闷热的屋子忽然打开了窗,吹了凉风进来。
冉漾竟久违从胸腔长长吐了口气出来。
叶姑娘满脸不耐烦轻嗤一声,带着冉漾往前走去,她的座次竟就在主位不远处,长乐郡主的正对面。
猛然间,冉漾汗毛倒竖,头皮发麻。
哪里有那许多疏忽与巧合?
如果曹嬷嬷是故意的,又或者说,大长公主是故意的呢?
她一定要让长乐郡主看到自己。
冉漾登时转身,连安都顾不得同叶姑娘请,就头也不抬的往后走去。
偏人群此刻爆发出愉悦笑声,长乐郡主的声音一如上次的明快清脆,“那漾衫子的丫头,你且把手边那杏仁酪端来,我倒要尝尝国公府的厨娘到底是什么手艺,竟然比宫中的方子还好!”
是在叫她,冉漾脚步顿住了。
长乐郡主冲她招招手,一脸笑还没收,头上的金钗颤颤巍巍,珠光映射在脸上,整个人既尊贵又可亲。
她抬头时,季绪也看到了她。
他的脸色极冷,可周身的寒气只凝了一瞬,就又消失的荡然无存。
郡主不能喝她端的杏仁酪。
看着面前的桌上的盏中乳白色散着淡香的甜茶,冉漾深吸一口气拿起托盘。
她低头,双眼紧闭。
“哐当”
将那托盘不小心摔在了地。
冉漾立刻以头触地,讷讷请罪。
无论大长公主是什么意思,她只知道,若是郡主娘娘吃了她端的吃食,又知晓了她的身份坏了季绪婚事的话。
她不敢想。
席间一片静默。
摔的太刻意了,长乐郡主皱了眉头,似乎被败了兴致。
“瞧瞧,阿照这阵仗倒把这丫头吓得。”
萧缙折扇一挥,竟是打了个圆场冲一旁丫鬟道,“快再端一盏,省得咱们的郡主娘娘回了宫中同娘娘告状,说锐臣苛待你的吃食。”
“又胡说,阿照何曾因为这些琐事罚过下人?”
长乐郡主身侧,一位生得极美的小姐笑着接了一句,“再说了,打碎的一不是阿照的东西,二不是首饰,这丫鬟要罚,也是咱们的大理寺卿季郎君来罚。”
长乐郡主于是咯咯笑了起来,“韵娘说的极是,你过来给我瞧瞧!”
冉漾极惊恐地僵了身子,小声喊道。
季绪闷闷的笑了起来,喑哑唤着她的名字,“冉儿。”
冉漾顺着季绪的目光一同向下看去。
静静躺在他们之间地上的,是那个装了她银铃铛的青蝉翼荷包。
冉漾愣住了。
季绪叹了口气,伸手捋着她的碎发,俯身极轻地亲了亲冉漾额头,“回去做个新的给我。”
看着他指尖微动,把那荷包束在腰间,冉漾抿唇轻轻点头。
待冉漾快步到了玉清筑,天空已经大亮了。
正屋门外围了一圈小丫头,整个玉清筑响起雀跃的欢呼声。叶姑娘拍拍手从内室浴房里走了出来,“先这样,死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