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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8 裂隙真（第1页）

雨丝裹着风灌进偏殿时，苏夕正攥着罗盘碎片的手心里沁出薄汗。

裂隙里那片混沌的白光还在眼前晃，她甚至能闻到记忆里焦糊的味道——那是时空乱流灼烧魂魄的气味。

＂阿珩。＂她转身时撞进萧景珩的怀抱，他身上带着裂隙里特有的冷，却让她莫名安心。

方才在裂隙深处，她分明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，可等她抓住他衣袖时，那抹慌乱又被惯常的沉定掩了个干净。

偏殿外传来沉砚的脚步声，青石板被雨水砸出细密的坑。＂都到齐了。＂萧景珩退后半步，广袖扫过她发间那支波斯流霞簪，＂他们在东暖阁等。＂

东暖阁的炭盆烧得正旺，崔嬷嬷的手炉搁在案头，沉砚的玄铁剑靠在柱角，剑穗上还沾着裂隙里的星尘。

陆昭坐在最末的梨花木凳上，《璇玑要术》摊开在膝头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页边缘——那里有块焦痕，是方才从裂隙里抢出来时被灼的。

＂必须启动天问台。＂苏夕开口时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来。

她想起裂隙里翻涌的时空碎片：太子的龙袍、萧景珩未及冠时的铠甲、自己作为宫女时打翻的茶盏，所有时间线绞成乱麻，＂裂隙里的时间在坍缩，我们看到的。。。是大雍的过去、现在、未来在互相吞噬。＂

崔嬷嬷的手炉＂当啷＂掉在地上。

她蹲下身捡，银发垂落时苏夕看见她眼角的细纹：＂老奴在尚宫局四十年，头回见这种怪事。＂

＂天问台是大雍的时空枢钮。＂陆昭突然开口，声音比往日低了些，＂我在《璇玑要术》里翻到过残卷——前朝曾用它镇过星陨之劫。＂他抬眼时，苏夕撞见他眼底的清明，那是双重人格里从未有过的坚定，＂只是。。。启动需要七枚罗盘碎片。＂

苏夕下意识摸向颈间。

那里挂着半枚青铜罗盘，是方才在裂隙深处捡到的，碎片边缘还留着她的血渍。＂我有一枚。＂她摊开掌心，碎片在暖阁的烛火下泛着幽光，＂裂隙里有声音说，这是＇玩家任务＇。＂

萧景珩的指节在案上轻叩两下。

苏夕知道这是他在思考的习惯，便住了口。

果然，他抬眼时目光扫过众人：＂沉砚的暗卫在城郊发现三波影卫，崔嬷嬷的尚宫局密道被堵了两条，陆昭。。。＂他顿了顿，＂你母亲的手札里，可提过启动天问台的代价？＂

陆昭的喉结动了动。

苏夕突然读出他心底翻涌的情绪——不是从前的矛盾，而是某种释然。＂代价是。。。施术者会被时空烙上印记。＂他的目光落在苏夕发间的流霞簪上，＂就像萧大人眼角的银纹，就像苏姑娘罗盘碎片里的声音。＂

殿外的雷突然炸响。

苏夕被惊得一颤，却见萧景珩已经走到她身侧，广袖自然地替她挡了挡穿堂风。＂所以我们需要仪式。＂她握住他的手腕，触感隔着层素纱，＂不是虚礼，是。。。是让我们在时空乱流里，还能记得彼此的温度。＂

崔嬷嬷第一个笑了。

她抹了把眼角，手背上的老年斑在烛火下泛着暖光：＂当年老奴送公主出嫁前，也和陪嫁嬷嬷们发过誓。＂她颤巍巍起身，掌心朝上搁在案中央，＂老奴先来。＂

沉砚的手覆上去时，苏夕摸到他掌心的茧。

那是握了十年剑的痕迹，此刻却暖得惊人。＂末将这条命，早该折在两年前的雪夜。＂他声音哑着，＂能为值得的人再活一场，是福气。＂

陆昭的手最后落下。

他的指尖沾着墨香，却比其他人凉些。＂不论未来如何变化。＂他望着苏夕的眼睛，喉结动了动，＂我都愿意跟随你。＂

苏夕的鼻尖突然发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