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寻常百姓的好奇,倒像是刻意的盯梢。
皇帝到底还是没有完全放心。
姜穗穗心底冷笑一声,帝王心术果真深不可测。
她看向一旁正襟危坐、闭目养神的周承礼。
他似乎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,又或者早已习以为常。
待马车快到周府时,姜穗穗对等候在清霜院门口的春雨低声吩咐了一句。
“春雨,回府后约束下人,往后行事务必谨言慎行,莫要落人口实,更不许随意打探宫中之事。”
春雨虽不明所以,但见自家主子神色凝重,也知事情非同小可,连忙点头应下。
“是,奴婢知道了。”
皇帝那关暂且过了,姜穗穗歇了不到半日,便又雷打不动地去了济世堂。
阳光透过济世堂半开的窗棂洒在药柜上,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药草香。
姜穗穗换了一身利落的青布衣裳,发髻用一根素银簪子别住,端坐在诊案后,神色如常地为面前的病人切脉。
只是,今日的济世堂气氛却有些微妙。
来看病的人不少,但更多的是些伸长了脖子,交头接耳看热闹的。
这些人八成是听了前几日的风言风语,特地来看她这个蛇蝎毒妇如何厚颜无耻地继续坐堂行医的吧。
姜穗穗心里冷笑,面上却丝毫不显。
她救人凭的是医术,不是旁人的嘴。
“啧啧,这周大夫人脸皮可真够厚的。闹出那么大的事儿,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坐在这儿?”
一个尖细的女声带着刻薄的侮辱,从人群中飘了出来。
旁边立刻有人附和。
“就是,要我说,女人家家的就该在家里好好待着,相夫教子,抛头露面算怎么回事?医术再好,能比得上三从四德重要?”
这话一出,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的议论声,不少人点头称是,看向姜穗穗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夷。
姜穗穗听着那些刺耳的议论,手下的动作不停,仔细诊完最后一个病人,开了方子,这才抬起眼,目光扫向方才说话那几人。
“照这位大娘的意思,女子便不配有活人的本事,只能依附男人,做个传宗接代的工具?”
“若天下女子都如你所言,病了也无需就医,自己熬着便是,反正相夫教子最重要,命倒是其次了?”
那几个妇人被她一番话噎得脸红脖子粗。
她们不过是随大流说几句闲话,哪想到这个周大夫人嘴皮子这么利索,还句句戳心窝子。
姜穗穗站起身,走到那几人面前,目光沉静。
“我行医救人凭的是本事,挣的是干净钱,碍着谁了?是挡了各位发财的路,还是掘了各位的祖坟?若都不是,诸位又凭什么在此对我指手画脚,评头论足?”
她个子不算高,但此刻站在那里,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。
“若真觉得女子不该行医,那以后诸位家中的女眷,或是自己得了病,也千万别找女大夫。毕竟,三从四德大过天嘛。”
这话说得可真是打脸。
在场的不少人,平日里家里女眷有个头疼脑热,还真就图方便,或是避讳男女大防,请过女大夫。
那几个嚼舌根的妇人被怼得哑口无言,灰溜溜地想往人群后缩。
姜穗穗冷哼一声,也懒得再跟她们计较。
一群见识短浅的妇人罢了,掀不起什么大浪。
她现在只想清静些,好好看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