贵妃的寝宫弥漫着淡淡的药气和熏香混合的味道。
皇帝慕容乾正坐在榻边,脸色算不上好。
姜穗穗上前行礼,而后便径直走到榻前,为贵妃诊脉。
她的手指搭上贵妃皓白的手腕,凝神细听。
片刻后,又翻看了一下贵妃的眼睑和舌苔,问了几个关于饮食起居的问题。
整个过程,她神情专注,动作干练,没有半分惶恐。
“陛下,娘娘凤体已无大碍,只是受了些惊吓,气血略有亏虚,臣妇开几副温补的方子,好生调养些时日便可。”
姜穗穗起身回禀,语气不卑不亢。
皇帝嗯了一声,目光如炬地盯着她。
“周大夫人医术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“陛下谬赞。”
“到偏殿说话。”
皇帝站起身,丢下这句话,便率先走了出去。
姜穗穗心中了然,正戏来了。
她看了周承礼一眼,对方神色不变,只微微颔首,示意她安心。
偏殿内,皇帝在上首坐定,开门见山。
“朕听闻,镇国将军府的那个小子,与你和你夫君都过从甚密?”
“回陛下,林公子确曾在臣妇的济世堂药铺暂住养伤。”
姜穗穗顿了顿,巧妙地将周承礼摘了出去。
“至于太傅,臣妇不知太傅是否与林公子私交甚笃,只知林公子曾受太傅指点过几句课业。”
“哦?他还受太傅指点课业?”
“太子近来也常往你那药铺跑,你们倒是都挺关心这个林辰的。”
这话就带了些试探和敲打了。
怀疑她和周承礼,甚至怀疑太子,是不是在拉拢林辰这个前朝武将之后。
姜穗穗心头一凛,面上却不显分毫,恭敬地低下头。
“陛下明鉴。太子殿下心怀仁善,听闻林公子身世可怜,又恰逢其受伤,这才多有关照。”
“臣妇想,太子殿下此举也是体恤忠良之后,更是感念陛下您的仁德宽厚,才敢施以援手。”
“至于臣妇,林公子曾在臣妇遇险时出手相救,臣妇感念其恩情,多看顾一二,亦是人之常情。”
“陛下乃圣明君主,洞察秋毫,想必定能明辨是非,不会因宵小构陷,便轻易错判了臣子之心,更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对朝廷心怀忠义之人。”
这一番话既解释了太子和她的动机,又暗暗捧了皇帝一把。
皇帝听完,嘴角似笑非笑,盯着她看了半晌。
“周大夫人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。”
他没有再追问林辰之事,也没有再提太子,只是挥了挥手。
“行了,贵妃既然已无大碍,你便出宫去吧。”
“臣妇告退。”
姜穗穗行了一礼,退出了偏殿。
走出宫门,坐上回府的马车,姜穗穗才松了口气。
就在马车驶出宫门不远,拐过一个街角时,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人群中有几道目光落在他们的马车上,一闪即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