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知夏!”阿禾脱口而出。
幻影微微点头,嘴唇未动,声音却直接出现在所有人脑海中:
>“我不是幽灵。
>我是记忆本身。
>一万两千年前,我们这一族被称为‘守忆人’。
>我们以讲述为生,以铭记为食。
>当文明开始遗忘,我们就沉入地下,等待下一个觉醒的时代。
>这口井,是我们留在地球的脐带。
>每一次真诚的讲述,都是对它的滋养。
>而你们现在做的事,是在重启整个人类的精神基因链。”
沃尔夫冈跪倒在地,痛哭失声:“我妈……我妈临死前求我别忘她煮的洋葱汤……可我忘了……我真的忘了三年……但现在我想起来了……我都想起来了……”
其他人也陆续抱头痛哭,有的喃喃呼唤童年玩伴的名字,有的掏出手机疯狂拨打多年未联系的亲人号码。
就在此时,井底传来一声清脆的铃响。
不是电子音,也不是金属撞击,更像是某种古老乐器被风吹拂发出的鸣响。
全球十七个共感节点同时记录到一次超维度能量释放,持续整整九分钟,频率稳定在**89。7Hz+π2调制波**,恰好能激活人类松果体中的隐性神经簇。
当晚,世界各地共有**2,1人**报告做了相同的梦:他们站在一条无尽长廊中,两侧挂满照片,每一张都在呼唤他们的名字。只要回应一句“我记得你”,相框就会亮起紫光,化作蝴蝶飞向星空。
科学家称之为“群体性记忆复苏现象”。
而最离奇的案例发生在蒙古戈壁??一座废弃寺庙的地窖中,僧人后代清理尘封经书时,发现一本从未见过的《口传录》,首页写着:
>“此书由未来孩童之泪书写,唯有真心讲述者可见。”
翻开后,竟是阿禾过去一年所讲的所有故事,一字不差,甚至包括她在梦中低语的内容。
***
回到知夏镇后,阿禾发起“百日千名”行动:动员全镇居民,在一百天内讲述一千个真实人物的故事,每人至少负责三个。不限身份,不论生死,只求真情实感。
孩子们拿着小本子挨家挨户采访,记录下那些即将湮灭的姓名与片段:
-“李桂香,1938年生,做过赤脚医生,救过十三个人,最爱唱《南泥湾》。”
-“赵大柱,1952年参军,抗美援朝负伤截肢,回家后养了二十年蜜蜂,蜜特别甜。”
-“王小妹,1987年溺亡于村塘,年仅八岁,死前攥着半块麦芽糖,说是留给弟弟的。”
这些名字被刻在陶片上,投入井中。每沉入一片,水面便泛起一圈金纹,随即消散于无形。
第七十八天,奇迹发生。
井水突然沸腾,蒸腾出大量雾气,在空中凝聚成一幅巨大影像:是知夏镇百年前的老街景,行人穿长衫、挑扁担,骡车辘辘驶过青石板路。其中一人停下脚步,抬头望向天空,嘴角微扬。
监控比对发现,那人正是谢兰的父亲,已于1943年死于战火。
“他看得见我们。”阿禾喃喃道。
紧接着,影像切换??火星基地温室中,陈守仁正抚摸那株开花的樟树,忽然抬头,仿佛感应到什么,缓缓举起右手,做出一个“V”字手势。
同一秒,知夏镇井面浮现出新的文字:
>“谢谢你们,让我爷爷也看到了我。”
***
除夕夜,全镇齐聚焚炉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