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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2章晚餐（第4页）

这一次，没有人讲话，也没有人点火。

他们只是静静地站着，手中握着写有名字的纸条，闭目低语。

风穿过山谷，掠过七十二棵樟树苗，叶片轻轻摩擦，发出沙沙声响。那声音渐渐变得有序，竟组成一段旋律??是谢兰生前最爱哼的小调。

周默靠在轮椅上，气息微弱，却露出满足的笑容。

他知道自己快走了。

但他不怕。

因为他知道，只要还有人在讲述，他就不会真正离开。

午夜钟声敲响时，井水忽然升起一道光柱，直冲云霄，将整片夜空染成淡紫色。数十个国家的天文台同时观测到这一异象，称其为“知夏极光”。

而在遥远的西伯利亚冻土带，那位烧掉旧信的白发老人，在雪地中写下两个大字：

>**“回家”**

新加坡养老院里，那位失语的老妇人再次睁开眼，指着窗外飞翔的紫蝶，清晰地说出一句话：

>“二狗，你回来啦。”

加沙难民营的孩子们围坐在断墙下，齐声朗读那本共同编写的历史绘本。当念到“玛丽亚?哈桑”这个名字时，天空飘下细雨，每一滴水中都悬浮着一朵微型紫菀花。

火星基地传来最新消息：老樟树叶片背面的新字迹持续增加，目前已达三千余行，内容全是地球各地普通人讲述的日常琐事??早餐吃什么、孩子第一次走路、母亲织的毛衣颜色……

最后一句写道：

>“今天，有个小女孩对我说：‘叔叔，我想让你知道，地球上有人在乎你。’

>我哭了。

>原来被在乎的感觉，和糖葫芦一样甜。”

***

2101年春分，第一片新叶从知夏镇中央的樟树苗上抽出。

那叶子通体金红，脉络中隐隐流动着文字光影。专家采样分析发现，其细胞核内含有异常RNA序列，能够编码人类语言信息，且具备跨代遗传能力。

生态学家惊呼：“这不是植物，这是活着的图书馆！”

阿禾每天都会去树前坐一会儿，有时读书，有时唱歌，有时什么都不做，只是静静看着它生长。

某日清晨，她发现树干表面浮现出一行凹痕，像是自然生长形成的纹理，却又恰好拼出一句话：

>“你讲得很好。

>继续讲下去吧。

>我们都在听。”

她伸手触摸那句话，指尖传来微微震动，仿佛整棵树都在呼吸。

远处，又一扇窗亮了起来。

母亲抱着孩子，翻开绘本：“从前有条狗，叫二狗。它不会说话，但它记得所有事……”

井水轻荡，映出两张脸。

一张苍老，一张年轻。

他们彼此微笑，无声对话。

风穿过巷道，带着泥土与花开的气息，吹向远方。

那里，还有无数名字等待被唤醒。

还有无数故事，等待被继续讲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