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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 渭水大战之四（第2页）

最后一日，全体与会者赴启蒙林祭拜卢景墓碑。孩子们献上亲手编织的花环，上面写着各国语言的“谢谢”。杜允被人搀扶着走到碑前，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纸页，正是卢景临终前所写遗嘱副本。他念道：

>“吾志不在一时成败，而在千年风气。

>愿后世子孙，不以肤色分贵贱，

>不以性别限才能，

>不以出身定命运，

>更不以恐惧拒世界。

>若有一日，天下人皆能平等求知、自由言说、安心度日，

>则吾虽死无憾。”

话音落下，风穿林过，银杏叶纷纷扬扬，如金雨洒落肩头。杜允闭目微笑，轻声道：“老师，您看见了吗？您的梦，正在长大。”

三日后，朝廷正式颁布《文明宣言》，宣布：

一、废除一切基于种族、性别、出身的任职限制；

二、设立“国际译经院”，系统翻译中外典籍，互鉴互补；

三、每年清明举办“卢景纪念周”，全国银杏林同步讲学、祭奠；

四、凡参与叛乱者，若愿悔改，可入“思过书院”学习新政理念，期满考核合格者准予返籍就业。

与此同时，边疆战事出现转机。原来回鹘所谓“天讨”，实为少数头领煽动，多数牧民并不愿战。当他们听说长安举办文明大会，连大食人都赞汉法仁政，不禁疑惑：“我们打的真是邪魔外道吗？”

加之朝廷派使者携粮帛前往边境，公开宣讲新政惠民实绩，并邀请各部首领子弟免费入读四海学坊。短短两月，已有十七个部落主动归附，愿遣子入学，换取和平通商。

庭州之围遂解。

又一年春，新一届春闱举行。考场之外，不再有“洋毒致疫”的谣言，反倒出现了感人一幕：一名波斯留学生为帮患病的汉族考生代抄试卷，甘愿放弃考试资格。主考官感其义，特奏请破格录取。太子御批：“义薄云天，堪为士表。准同进士出身。”

同年秋，黄?升任江南道观察使，主持太湖治理工程。她创新“全民计工制”，无论男女老少，凡参与疏浚河道者，皆记录工分，年底兑换实物或减免赋税。三年间，新开渠三百里，灌溉良田二十万亩。百姓自发在湖畔立铜像，题曰：“黄母河神”。

而远在西域，阿卜杜拉主持建成第一座“中阿联合天文台”，利用大食星图与中原观测法，精确测算出日食时间，提前七日预警，避免多地恐慌。哈里发闻讯大喜，亲笔致信太子：“贵国输出的不仅是技术，更是理性之光。愿两国世代为友，共照西域长夜。”

十年光阴流转，启蒙林已扩至百亩，银杏成林，郁郁葱葱。每棵树下皆设石凳木案，供人读书休憩。每逢月圆之夜，总有学子聚于此处，或吟诗作赋，或讨论政事，或静静默读卢景手稿。

这一夜，柳芸再度携女前来。小女孩如今已八岁，能背《民为贵》全文。她仰头问：“娘，为什么别的国家没有这样的林子？”

柳芸笑道：“因为他们还在寻找自己的卢景。”

女孩想了想，认真地说：“那我要写一本书，告诉全世界怎么种银杏林。”

柳芸心头一热，将女儿搂入怀中。远处钟声悠悠，那是长安城nightly报时的暮鼓晨钟。星光洒落林间，照亮了无数翻开的书页，也照亮了那些年轻脸庞上的坚定神情。

忽然，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。一名身穿粗布衣裳的年轻人匆匆跑来，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与兴奋。他跪倒在最初的那棵银杏树前，双手捧出一本破旧笔记，哽咽道：“我是从辽东来的……我师父临终前让我一定要到这儿来……他说，只有在这里，真理才不会死。”

众人围拢过来。翻开笔记，首页赫然写着一行字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