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哈出已经投降。
当下,大明要做的,就是把北元的问题给一举全部解决。
至于什么日本、高丽,这些都得往后再稍稍了。
而到了洪武十九年的年底,李可这边,这蒸汽机的产量,也是来到了一年一百。。。
三月初五,京畿大雾弥漫。陆明远清晨起身,推开窗扉,只见庭院中白茫茫一片,连廊下铜铃都隐没于雾气之中。他立了片刻,忽觉胸口一阵闷痛,抬手按住心口,额角渗出冷汗。自忻州归来后,这症状已非首次。御医说是积劳成疾,劝其静养,可他知道,那是心病??是无数个夜晚梦见母亲坟前枯草疯长,是赵婉儿在镜墙前那一眼穿透灵魂的凝视。
他强撑着换上官袍,命人备轿入宫。今日有要事:新设“监察听证会”首度开庭,首案便是徐文昭族人屯田案重审。此案虽小,却关乎新政能否取信于士林与百姓。若处理失当,三年来苦心构建的制度公信将如薄冰遇阳,顷刻消融。
轿行至东华门外,忽闻鼓声震天。一队百姓拦驾跪拜,为首者捧着一方木匣,颤声道:“大人!我们是顺天府良乡县民,特来呈交‘明白册’副本!”陆明远掀帘而出,亲自接过。匣中是一本装订粗陋的账簿,纸页泛黄,墨迹斑驳,记录着该县十年间赋税征收明细、粮仓出入、徭役派发。每一页皆附村民指印为证,末尾还夹着一张孩童所绘地图,标出被豪强私占的水渠与荒田。
“这是我们一家三代偷偷记下的。”那老者泪流满面,“以前不敢说,怕官府报复。如今听说有了‘民察协理’,有了‘镜堂复审’,我们……我们终于敢说话了。”
陆明远双手接过,深深一揖:“诸位父老,此册重若千钧。它不是账本,是民心。”
入宫后,建文帝已在偏殿等候。龙袍未加,只穿素色常服,神情凝重。“昨夜大理寺递来急报,”皇帝低声,“云南那边……空觉死了。”
陆明远瞳孔微缩。
“三日前,他在澜沧江畔一座破庙圆寂,死状安详,身旁留有一封遗书,点名交予你。”建文帝递过一封火漆密封的信笺,“他说,‘我曾执刀杀人,今以焚经赎罪。望后世不再以血洗血。’”
陆明远拆信细读,字迹潦草却清晰:
>“陆大人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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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吾本锦衣旧部,奉命潜伏佛门,十年不归家。原以为忠于主君便是正义,直至见赵小姐被捕而天下汹涌,方知人心自有天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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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我曾助她联络残党,亦知她掘你母坟只为逼你现身,并未毁尸。那夜风雪太大,她跪在坟前哭了整晚,说:‘若陆明远知我是为救千万寒门而战,或许不会恨我。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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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她错了。你也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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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你们都在用极端对抗极端,却忘了最简单的道理:百姓要的不是英雄,也不是清官,而是日子能安稳过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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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我烧了所有联络名单,也劝退最后七名潜伏者。他们如今散作农夫、郎中、货郎,再不提旧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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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唯有一事相托:请善待那背药篓的少女。她叫阿禾,是我唯一收过的徒儿。她不信神佛,只信证据,正如你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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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若有来世,愿生于太平,做个教书先生,讲讲什么是真,什么该忍,什么绝不能饶。”
信纸轻飘落地。陆明远久久不动,仿佛被抽去筋骨。窗外雾气渐散,一线阳光斜照进来,落在御案上的《监察律例》修订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