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姐姐唯恐她被爹爹责罚,还坚持说是自己弄伤的。女学里的千金小姐们,明面上唏嘘,暗地里却笑话姐姐自作自受。
“不……要。”
“……阿忱,求……求你。”
轻而易举地,雪亮的刀刃被叶采薇送入了许明姌的胸膛。
少女身下洇开血花,想伸出手摸摸叶采薇的脸颊,却一点一点地失去眼中光采,绝了生息。
雪风灌入叶采薇的肺腑,像浇在糜烂伤口上的浊酒,疼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为什么……
心脏如胀到极限的水囊般猛烈泵动着,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,她忽地不知从哪儿生出了力气,面色如纸地推开容津岸,痉挛着呕出一口血——
姐姐……她的姐姐……
她世上唯一的亲人。
被她害死了!
鲜血漫出喉口之后,竟再无半丝能止住的迹象。
叶采薇癫狂地又哭又笑,耳中静了下去,最后听到的,是容津岸心胆俱裂的那一声“胭胭”……
奚子瑜给她出了个主意。
原来,他已经辞了翰林院的职,不再为官,准备回东流老家继承家中的产业。奚子瑜为她分析,说她一个女子,身边仅两个贴身婢女,又带着和离后变卖的无数财产,就算再谨慎小心,危险也很容易自己找上门。
叶采薇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,没问他为什么要把好不容易考到手的功名丢弃,大恩不言谢,随他一并到了东流。
容津岸自己也不知道,他对她的称呼,是怎么从“小老虎”变成“小猫”的。
他抽回了手指,放入自己的口中,细细品尝。
然而叶采薇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,环住他的手臂收紧,人也凑上来。
淡淡的体香越来越浓。
“哥哥……哥哥……”她吻上他紧绷的下巴,轻软熨帖,香甜湿润。
叶采薇是独女,也没有堂兄和表兄。
这个世上,她只会唤一个人“哥哥”。
容津岸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,他再也忍不住,长指捏着她的下巴,放肆地吻了下去。
第三十五章
嘉泰四十一年年底,嘉泰帝的生母、皇太后因病薨逝。
皇家丧期三年,六皇子本已及冠,因此耽误了大婚之藩,婚期推迟至嘉泰四十五年;
而民间默认国丧一年,温谣与孟崛的婚事原本定于嘉泰四十二年秋,也被押后至嘉泰四十三年暮春。
朝堂上,一直暗潮汹涌。
月虚,春深,蛩繁,夜浮,在叶府上过夜时他总能很快静心。他的睡眠向来是极好的,一沾上枕头,很快便陷入了沉睡。
也不知道自己梦见了什么,梦里的雾太甚太浓,他看不真切。
而几乎同时,睡着睡着,他竟然越来越热,也越来越口渴难耐。
众人前脚刚进蛩然堂,机筹处的玄使们后脚就封锁了峣峣阙。
车马声杂沓,地上到处都是辙印与泥水。
这些个素来高高在上的世胄名家,此刻却像戴枷拖锁的犯人,大气都不敢出地由着玄使们一名名地检查、审问。
再三确认后,才能被放行。
叶采薇前世已罹过一遭了,倒是不怎么怕,抱素斋的贵女们却被这一场骤雨浇白了脸色。
面面相觑,尽是惶惑。
不过也难怪。
机筹处是直属熙和女帝的心腹机关,王府说抄就抄,三公九卿说押就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