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。”她拿帕子再抹下脸,脸上的疤痕更加清晰,见她没有停下的意思,裴晏迟也没再阻止。
“我从落云谷回去,碰上黎国和槐安国攻打燕国,那时定安城已被攻破,我家中被他们一把火烧了,是我阿娘将我推出来,我才苟活下来,只是脸上还是留下印记。”她苦笑一声,颤抖着手去触摸脸上的痕迹。
“那之后,我就日日给自己易容,这样就不用面对旁人的指点。”
她眼眶红红,脸上易容粉被她抹去大半,露出一块覆盖大半张脸的疤痕,配上剩余的易容粉看起来很是狼狈。
“很难看吗?”她低低问着,紧张的攥紧衣袖。
“美人在心不在皮,姑娘仁善之心远胜天下多数人,不必为皮囊所束。他人之言,姑娘莫要放在心上。”
越明珠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撞见他眼中的真诚“多谢公子。”。
她掏出袖中的药瓶,递给他:“先前说好要赠药给公子。”
“不,不用了,我应该是用不上姑娘的药。”裴晏迟尴尬拒绝。
越明珠伸出的手顿在半空,看出他心中所想,她控制不住笑出声:“公子你在想什么?我可是正经人,不制那种药。
温岳马上噤声,二人快步进入书房,温岳关好门,转身;裴晏迟已经在桌边坐定。
“公子,属下遣人去查,回禀的人说,张大公子近两日连青楼都不去了,就在那街上四处晃荡,还常在药铺附近徘徊。
昨日,他贴身侍卫还去了趟钱庄,取完银子并未回府,而是直奔碧云阁而去。”
碧云阁表面是贩卖金银首饰,暗中干的可是要命的勾当。
这还是他们不久前顺藤摸瓜发现的线索,只是那时忙着与张相斗法,他们也安分无事,就没腾出手收拾他们。
“臣必定竭尽全力。”裴晏迟神容肃然,躬身领命。
见夜明霁没有其他吩咐,他递上卷宗:“臣近几日核查刑名,发现这几份卷宗存异。
这几起案子的受害者皆是容貌不俗的女子,她们虽是以不同的方法遇害,但卷宗内都提及她们遇害后,面容被人残忍剥下。
其中有两起案子的凶手已被抓拿归案,但臣分析相关人证,物证发现皆存在偏差,且臣仔细对比各地仵作的验尸记录,发现凶手行凶手法有共通之处,故臣怀疑这几起案子实为一人所为。”
夜明霁心下一凌,“若真如你所言,此事确实不可轻视。”他抬眼看裴晏迟,见他恭敬垂首,道:“这桩案子就交给林尚书安排,他作为刑部尚书,自然是有些手段。你眼下当务之急是摸清隐谷人的目的和行迹。”
“是”
“切记,要让神医帮忙,小心为上。她要是不愿意,你就多许些好处给她,要不然……”他仔细端详裴晏迟的脸。
少年容颜清俊,脸部线条流畅,一眼看去眉眼温柔,若是细看就会发现眼中谦和儒雅下掩藏的冷漠淡然,再配上他这身姿气度。
夜明霁点了点头,意有所指道:“总之你自己想办法,势必要让她帮你。回吧。”
言罢,他拿过一本奏折,继续批阅。
“是,臣告退。”裴晏迟将卷宗留下,躬身退出御书房。
夜明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心中叹息“希望这小子可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。”
毕竟裴晏迟很多时候只有两种样子,很不高兴,和没什么表情,纠结这个好像没有什么意义。
越明珠忍住差点出手的银针,尽力配合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。
很快,他就把越明珠引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窄巷。巷子狭窄,前方是死胡同,已经无路可逃了。当然,他也没打算继续逃。
他转身看着追得气喘吁吁的越明珠扬起一抹讨好的笑,开口打趣道:“姑娘,你跑得挺快啊!”
越明珠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,只沉着脸,缓了缓气息,向他伸手:“把荷包还我。”
这是哪来的蠢货,用这种手段戏弄人,若非他还有用,她定然要让他好看。
见她一脸怒意,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行为特别无礼,要是将人惹怒了,那……
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后悔,他打着哈哈,上前几步,双手把荷包递还给她。
越明珠拿过荷包,冷着脸转身就要走,他心底一急,再无半分侥幸之意,急忙开口:“姑娘请等一下。”
越明珠并不理睬他,径直向巷口走去。裴晏迟穿着深蓝色的官服,官服前胸处用金银丝线交织绣出一只神态凶狠的猛虎,袍角处则用针线勾勒出连绵不绝的山河,夹杂其中的金银丝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行走间,袍角随之而动,其上山河似有了生命,在他袍摆间涌动,让他较之先前的温和又添几分威严。
温岳紧跟在他身后,一身黑色侍卫服,腰间佩剑,手中拿着几份卷宗。
“裴大人这是要进宫?看来本公子来的不是时候。”张勉的目光落在裴晏迟身上,后又不经意扫过温岳手上的卷宗。